波浪在山林中树洞里躺了一天多的时间。
透过树叶看得见瓦蓝瓦蓝的天空,在天空欢快嬉戏的小云朵。
树枝上的松鼠跑了跑去,是不是的驻足看看草丛里面躺着的波浪,时不时的丢下两个松果,看看这人到底是或者还是死了。
波浪在昨日子时,在阴气最重的时刻,已经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现在是东汉末年,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一个考研失败的失败者,而是一个战败失败者的儿子。
一天时间的静躺,一天被松鼠丢果子,被蚊虫叮咬,波浪终于接手了这无法改变的事实,从高度文明的世界来到了东汉末年这个一穷二白的世界。
现在是光和七年(184年),年初二月的时候,太平道教主张角被弟子唐周告发,遂仓促提前发动起义,率领天下八州青、徐、幽、冀、荆、扬、兖、豫的太平道教徒在一个月内揭竿而起,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朝野。
荒淫无道的灵帝刘宏以外戚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
又在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洛阳八关,设置都尉驻防拱卫京师。
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抵抗太平道。
发招召集精兵镇压各地太平道,其中卢植为北中郎将,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于冀州。
令皇甫嵩左中郎将,朱儁右中郎将,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波才。
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征讨太平道。
战事伊始。
4月,右中郎将朱儁所率汉军被颍川黄巾渠帅波才所败,退守长社。
皇甫嵩驰援长社共同防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
汝南黄巾军渠帅彭脱在召陵大败太守赵谦,士气大涨。
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取得了大面积的胜利。
然而好景不长,皇甫嵩在五月的一个傍晚,那日里夕阳无限好。
皇甫嵩这粗汉子并不懂风情,不知欣赏美景,借着拂面的东风,一把火烧掉了把军队驻扎在草原上的波才大军,率领大军在半夜里围追堵截,杀得波才溃不成军。
自此,波浪这个世界的父亲波才兵败如山倒,太平道教众组成的黄巾军也在与大汉的作战中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在几天前,阳翟的一场战役中,波才被皇甫嵩在阵上斩杀,颍川黄巾就这么覆灭了……
这些跟历史书上的都差不多,波浪也能够理解。
波浪想不明白了是自己怎么到了这里,这其中的疑问,不仅仅是自己想不明白,说出来肯定有人说波浪碰瓷。
他原本是一个机械系的男生,酷爱历史,毕业后在一家国产汽车厂上班两年,最后随着汽车厂停业而被迫辞职考研历史系。
他酷爱的历史并不是真正考研的历史,真正考研考的历史学基础,大概有十一本书……
考研失利之后,波浪花光了身上最后的积蓄,买了一张去d市的机票,不管三七二十一,压力再大也要没心没肺的再任性一回,去看一场CBA总决赛,去看看自己喜欢的球员!
炫彩斑斓的灯光,是球员入场仪式,呼天震地的喊声,是欢迎主场球员出场。
别的球场波浪也没有见过,不过d市的球场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激动地不行!
唱完国歌,主场mc宣布,有一个魔术表演,希望现场的球迷踊跃参加。
波浪这个客场球迷,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参与到了其中,或许是希望能够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个脸吧。
魔术很刺激,主场吉祥物,把第一名参与者吃了进去,几十秒之后,吐出来了一副骨头架子,白骨森森的,瘆得慌!
不过赢得了球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第二、三个人都是这样,波浪是最后一个……
在裁判吹响跳球哨声之前,镜头随着灯光在前三个被吞进去的人面前一一闪过,他们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灯光和镜头没有寻找波浪,不是因为波浪是客场球迷,而是哨声响了,跳球了……
想到这里,波浪拍了拍脑袋,难道那个吉祥物有超能力?他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
“哎呀哦……”疼痛的梦中呻吟,从半夜开始,一直到了现在,不过并不是波浪发出来的。
波浪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他身受重伤,身上鲜血的味道还能闻见,血粼粼的跟着波浪在这里躺了一天的时间,不知道身上爬了多少只蚂蚁在搬运结痂的血块……
就是他,救下了波浪,他叫黄邵,是前日死去的黄巾军渠帅波才的家将,在最后时刻,放弃了自己的三个儿子,选择救下了波浪。
挣扎着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根据记忆,现在十八岁。
在人生爆发力最好的年代,却是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波浪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年轻,这就够了,幸亏不是现在已经快要病入膏肓的张角,波浪苦中作乐地想。
“叔父,叔父——”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黄邵,发现他还在昏迷中。
波浪一没有当过兵,二没有参加过任何生存野外训练,在这松鼠横行的丛林中,波浪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沾满了蚂蚁的衣服撕掉,擦干净了黄邵身上的血迹。
背起了黄邵朝着南方出发了,幸运的是,看着弱不禁风的波浪,其实还是有几分力气的,背起大块头的黄邵,走路气也不喘。
东南西北这些方位,在波浪这一天一夜的静躺中,已经分清楚了。
根据波浪前世的记忆,皇甫嵩,朱儁,曹操的联军,应该是在东北方向,只要自己朝着南方走,遇不到这些汉军。
在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夕阳的余晖中,波浪看到了远处山坳里隐约有一户人家。
背着黄邵一下午的波浪,早已经是累得不行,但在这时,看到人家就像被打鸡血一样,跌跌撞撞的朝着那处屋舍奔去。
到了屋舍前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院子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坳里面,真他娘的有些吓人!
这院子是用木桩子围起来的,哪怕是门,也是用几个木棍绑在一起,简陋至极。
“请问,有人在吗?”波浪放下黄邵,敲了敲围着院子的几个木头桩子。
院子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没有了,让波浪头皮发麻,整个山坳变得更加寂静!
一身鸡皮疙瘩的波浪朝着院子里面又好了一声,才听到了屋子里面有声音在响动。
片刻之后,在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更加漆黑的影子,在木桩院子里面朝着外面问道:
“你谁?哪里人?不是俺们豫州人?”
声音是一个中老年人的,夹杂着一些颤音,估计心里面也挺害怕的吧。
想想也对,波浪说的是普通话,而豫州应该是中原官话吧!
波浪对于这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是三更半夜的,谁不存在点警戒心理!
“老乡,我在山中迷路了,今夜里无处可去,希望能暂住一宿!”波浪语气诚恳,非常怕这家人不答应。
噗嗤——
火石擦了一下,点燃了一盏油灯,波浪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两个人,说话的是白须,还有一个没说话的黑须老头举着一根木棍。
这个白须老人举着油灯,把波浪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黄邵打量了很久,才说道:
“这人是刀伤,你们到底是谁?”老年人更加戒备,而另一个人颤抖着手将木棒举得更高。
波浪看着这两人,灵机一动,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救救我叔父,我们被黄巾贼抢夺了行李,我叔父为了救我,被黄巾贼人所伤……”
随着波浪的跪下,那两个老年人也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小公子,小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这一刻波浪身上光鲜的衣物,算是证明了波浪的身份。
波浪没有起来,把白天里帮黄邵脱衣服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碎银子递给了眼前的两个老人:
“这是我身上唯一剩下来的一点钱财,还望两位救救我家叔父!”
在人命与钱财面前,波浪果断的选择了黄邵的这条老命,在波浪的记忆中,黄邵的武艺可是嘎嘎的,而自己一个人,鬼知道在这乱世能够活几天!
两个老人接过了波浪手中的碎银子,低头耳语了会,便去抬黄邵的身体,试了两下没有搬动!
“我来,我来!”波浪赶紧上去抱起了被自己剥的只剩下一块遮羞布的黄邵,在油灯的指引下,朝着一个小屋子走了进去。